应西班牙马德里市律师协会、瑞士苏黎世州律师协会的邀请，以监事长张卫华为团长的北京律协代表团，于2013年5月8~17日，对西班牙、瑞士进行了考察。代表团先后访问了西班牙马德里自治区司法部、马德里市律师协会、乌利亚律师所总部及其巴塞罗那市的分所、瑞士苏黎世州律师协会、瑞士文斐律师事务所、瑞士联邦高等法院和地区法院，高鹏秘书长代表北京市律师协会，同马德里市律师协会签订了合作协议。现将访问情况报告如下。

　　1考察西班牙相关情况
　　一、西班牙司法制度概况
　　西班牙国土面积505 925平方公里，人口约4 719万。全国分为17个自治区、50个省、8000多个市、镇。在欧洲，该国人口数量和经济总量均在第五位。
　　马德里市是西班牙首都，该国第一大城市，该国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交通的中心，是欧洲历史名城。该市还是马德里省和马德里自治区的首府。马德里市区面积607平方公里，人口约310万；包括郊区和卫星城镇在内，面积1020 平方公里，人口约 452万。
　　该国经历了从独裁到民主的和平过渡。1978年制定、颁布了现行宪法。该国宪法规定，西班牙是民主的法制国家，实行君主立宪制，议会民主制。宪法承认、保证各民族地区的自治权，其政体又是联邦制。宪法规定，该国司法权独立，不受行政机关、政党、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涉。为确保司法独立，并管理庞大的司法人员，西班牙成立了由20名成员组成的、最高法院院长兼任主席的最高司法委员会，作为司法自治机构，但其本身没有司法管辖权。这是西班牙司法制度的特色。
　　西班牙的司法系统分宪法法院和普通法院。宪法法院享有充分的违宪审查权和宪法解释权；议会通过的法律公布前，要交由宪法法院审查；对于政府公布的法规，公民、法人可以向宪法法院提起违宪诉讼；普通法院法官对案件涉及的法律法规等问题，认为有违宪之嫌时，可以中止审理，先交由宪法法院解决是否存在违宪问题。普通法院设置为：最高法院、全国法院、大区高级法院、省级法院和市级法院，大体实行两审终审。马德里市有各类别的、各级的法官约4000多人。
　　二、访问情况简述
　　在位于马德里市的马德里自治区的政府大楼，该自治区的司法局行政司法部门负责人Beatriz Grande Pesquero先生和马德里律师协会会长Sonia Gumpert  Melgosa女士等七人会见了本团成员。Melgosa会长就北京市与马德里在律师交流、制作两地投资和贸易法律指引等议题，同本团展开了充分的讨论。Melgosa会长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访问北京。
　　在马德里市律师协会，该会的女会长等五人同本团成员，就律师协会、律师等预定的和其他有兴趣的议题，进行了热烈的讨论。双方签署了开展交流等内容的合作协议。
　　在马德里市的乌利亚律师所总部和该所的巴塞罗那市分所，本团成员同该所总部和分所的主要合伙人律师，就广泛的议题，作了长时间的讨论。该所为中国政法大学、北京大学和全国律协开展了数项法律培训项目。
　　三、西班牙律师业基本概况
　　西班牙崇尚精英司法。法律的学术教育和律师的职业教育是严格区分的。律师资格的获得途径与我国明显不同，没有统一的司法考试和律师资格考试。具有法学学位的人可以申请为实习律师。实习律师要进行为期9个月的硕士研究课程的学习和法律课程的实践，另需进入律师事务所实习6个月。实习期间，实习律师除了学习法律知识外，律师所还要为其传授执业准则、行为规范、工作方法、处事礼仪、执业技术以及处理与当事人的关系等方面的知识和方法。实习期满，需经过律师所审核认可实习成果之后，报送律师协会。此后，实习律师正式成为律师，同时，也是律师协会的会员。
　　西班牙律师分为事务律师（Procu-rador）和出庭律师（Abogados）。
　　西班牙律师人数庞大。全国共有10万多名律师，其中马德里市就有注册律师约6.7万人。
　　西班牙规定：（1）同委托人约定"败诉则不需付律师费"是违法的；（2）涉案金额超过900欧元的诉讼，必须委托律师；（3）如果必须委托律师的诉讼案，个人收入低于当地最低收入两倍时，律师协会免费为其指定一位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。
　　四、律师管理机构概述
　　此次拜会的马德里市律师协会成立于1560年，是一个运营良好、透明度高的社会团体。该协会拥有高达5.15亿欧元的预备资金，员工200人。在马德里，每位律师每年需向协会交纳450欧元的会费，新律师的会费低些。律师所不需交纳会费。律师交纳的会费是协会主要收入来源，用来为会员购买临时性责任保险，支付员工的工资、协会的活动开支等。马德里市律师协会设置青年律师组，现已拥有5000多的青年律师；设立司法研究会，旨在研究法律最新动态，关注律师的发展；协会还设有仲裁机构和专门提供免费法律服务的社会责任机构--马德里公民如果没有能力和财力处理法律纠纷，此机构可以提供法律帮助，政府也会给以部分资金支持，用以公益法律服务。此外，协会常年设有法律课程培训，律师参加培训，须向协会付费。
　　五、律师事务所业务发展和管理
　　（一）律师业务的对外发展
　　随着经济全球化和中国的对外开放，法律服务需求不断增多，西班牙律师所重视开发中国业务，有的律师所已在北京设立代表处。此次访问的乌利亚律师所在2008年4月与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就选派中国律师赴该所交流学习，签署和实施过培训协议。
　　（二）律师事务所的人才培养计划
　　西班牙律师所重视对人才的培养，特别是对青年律师的培养。以乌利亚律师所为例，针对青年律师执业经验和技术等方面的不足，该所为此准备了为期两年，共计500小时的培训课程，并由资深律师指导青年律师。青年律师还被选派到国外，学习法律专业课程和语言，让青年律师有机会与非西班牙语国家的客户和同行进行交流。
　　（三）律师事务所业务管理制度
　　律师所在承接案件前和代理过程中，注重及时通过系统信息库，进行搜寻和自检，以核实新老客户间是否存在利益冲突。与此同时，律师所区域合伙人制度与律师所的收益并不挂钩，所有的业务收益均纳入所的财务。因此，只要发现存在或可能会存在利益冲突的风险，无论新客户多强大、多有实力，律师所为保护老客户利益，也会终止对新客户的服务。
　　
　　2考察瑞士相关情况
　　一、瑞士司法制度概况
　　瑞士国土面积41 285平方公里，人口约795万。瑞士分26个州，有2596个市、镇。在人口数量和面积上，各州存在较大差异，人口最多的苏黎世州有约125.3万人（首府苏黎世市），人口最少的内阿彭策尔州，仅1.5万人；面积最大的格劳宾登州，有7105平方公里，最小的巴塞尔城市州，仅37平方公里。瑞士是世界最富裕的国家之一，为世界第19大经济体， 2011年，国民生产总值总计6360.59亿美元、人均国民生产总值81 160美元，人均财富居世界首位。
　　瑞士是联邦制国家。瑞士最高行政机关是由7人组成的瑞士联邦委员会，为国家元首。瑞士各州在联邦宪法下地位平等，各州有自己的宪法、议会、政府和法院，各州的独立性和自治性高。
　　就法院诉讼程序制度而言，以苏黎世州为例，由三部分组成:（1）解决民事纠纷的诉讼程序，按照以下顺序依次进行：调解法庭、初等法院--苏黎世共有11个初等法院、高等法院--苏黎世州有１个高等法院、联邦法院--即瑞士联邦最高法院，职能是处理来自各州法院的上诉案和监督联邦政府官员，实行三审终审制；（2）解决商贸纠纷诉讼程序的依次顺序：商事法院--苏黎世州高等法院的组成部分、联邦法院；（3）解决单纯诉讼程序问题的民事诉讼案件，当事人如果对法院裁决案件运用的程序提出异议，则直接起诉至程序法院。
　　瑞士实行一定范围内的调解争议的制度。根据法律规定，民事纠纷在起诉前需进行调解。但是，下列案件无须调解，可直接起诉：纠纷必须尽快解决的、必须由法院裁判的、需要财产保全的、争议标的额大的--10万瑞士法郎以上的、当事人放弃调解的。瑞士法律对这一前置的调解程序作了一系列规定，如调解员的产生、调解的程序和效力等。只有约1/4的纠纷，因调解不成而进入诉讼程序解决。
　　二、访问情况简述
　　在苏黎世市，本团访问了苏黎世州的律师协会，同该会主席Alessandro L Celi博士等人进行了座谈，就律师协会的作用、组成、会费标准、律师执业资格的取得、在职培训、律师的收费标准等议题，作了坦诚、广泛的交流。
　　在苏黎世市，同文斐律师事务所进行了座谈。
　　在洛桑，参观了瑞士联邦高等法院、州法院。
　　三、瑞士律师业基本概况
　　瑞士共有1万余名律师。因瑞士适用德语、法语、意大利语，瑞士律师大多通晓上述语言和英语。瑞士对外国律师事务所进入本国采取限制性政策，不允许和本国律师事务所合作、合伙，不允许相互雇用外国律师。瑞士不是欧盟国家，欧盟成员国的律师不能在瑞士执业。由于瑞士律师专业性强，因此，很少有国外的律师事务所能在瑞士开办分所。
　　瑞士规定：律师的主要责任是尽可能保护当事人的权益；辩护律师主要考虑的是当事人的利益，具有完全的独立性，在监狱，同当事人谈话不被监听、时间不受限制，谈话时只有律师和当事人在场；在案件侦查阶段，当事人被审讯时，律师可以一直在场、可以调阅案卷；检察机关必须证明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有罪，而不是律师证明当事人无罪；瑞士人相信司法的公信力，服从裁判，没有以歪门邪道的方法影响裁判的文化和传统，没有涉诉"上访"事件。
　　就收入而言，以苏黎世州为例，登记注册的律师约有3400名，每年增长2％?3%；律师平均年收入约为20万瑞士法郎。总体而言，苏黎世州律师的收入在瑞士全国是最高的。苏黎世州律师工作按小时收取律师费，平均每小时300瑞士法郎，低的每小时200瑞士法郎，合伙人每小时可达500瑞士法郎，每小时低于200瑞士法郎，就不赚钱了，每小时250瑞士法郎以上，才能赚到钱。
　　瑞士律师每年都有一次法律援助的义务，但是禁止从中选择客户。瑞士许多律师喜欢从政，参与竞选各级政府和议会等的公职、基于防止争取选民等选举和政治的考虑，不鼓励律师从事法律援助活动。法律援助每小时150瑞士法郎，出庭则是每小时300瑞士法郎。
　　四、律师监管机构概述
　　（一）基本概述
　　在苏黎世州，每个律师交纳的会费包括州律师协会的会费350瑞士法郎和瑞士律师协会的会费190瑞士法郎，另交执业保险费100瑞士法郎--保额最高达3000万瑞士法郎。协会内部的机构和政府的部门负责监督、处理协会是否多收费等问题，并可以诉讼解决争议。
　　在瑞士，取得律师资格需要8年的时间：法律本科学习5年，考试1年，自选在法院或律师所实习1年，接受口试和面试培训1年。再经过8年律师执业的经历，才有可能成为合伙人。
　　瑞士律师的执照、资格授予与取消的权利由各个州法院行使，律师协会只提供相应的辅助和证明材料。
　　（二）苏黎世州律师协会基本概况
　　苏黎世州律师协会章程规定,协会的最高权利机构是全体律师代表大会。大会下设理事会,由7名执业律师组成。协会设主席1名。理事任期6年，连任不得超过3次。主席任期2年。理事会和主席每两年选举一次。协会设有7个工作委员会。秘书处由一个秘书长和5个助理组成。
　　理事会的职责为：决定吸收会员和对违纪会员的除名；协调会员之间的执业和经济利益；指导律师的业务问题；初步协调会员与客户之间的经济纠纷；保护和协调因会员意外死亡与客户引起的未结案件的纠纷，等等。
　　理事会之外还设立了纪律法庭和律师收费委员会。纪律法庭由8名执业律师组成，每6年更换一次，可以连任。纪律法庭的主要职责为处理由理事会、会员或者受损害当事人一方提起的索赔请求。纪律法庭可以根据不同情况作出警告、限期停业和罚款100?5000瑞士法郎的决定。纪律法庭可以向理事会提出开除会员会籍的申请。律师收费委员会由11名执业律师组成。这11名律师分别从事不同法律业务领域的工作。该委员会的任期同样为6年，主要职责为：负责制定苏黎世州的律师收费的基本标准；对客户与律师收费协议进行评判；当事人对律师的收费有异议的，可先向收费委员会提出评判申请，由评判委员会作出决定等。在瑞士，律师收费后，因没有其他额外支出，所以同样的案件可以适用相同的律师收费标准。律师不得向当事人收取额外的费用。瑞士人普遍相信法律和法官的公正性，即使诉讼案件败诉，心里都很平衡，也不会因此影响律师的收费，因此瑞士不允许律师向当事人收取代理诉讼案件成功后的报酬。
　　苏黎世州律师协会有专门的委员会负责律师的继续教育工作。该协会同大学合作授课和聘请资深律师授课，协会向授课老师付费。每年有七八次授课，每次300人参加，每人需交纳350瑞士法郎的听课费。Celi主席称："我每次讲课才有750瑞士法郎的报酬。"现场授课结束后，律师还可以在网上继续学习。
　　
　　3. 考察的主要收获
　　通过这次访问，增进了北京市律师协会同马德里市律师协会、苏黎世州律师协会间的相互了解，搭建了合作的平台。我们就加强和完善律师行业管理工作等事项，提出以下建议：
　　（一）发挥本会在引导律师履行社会责任方面的作用。
　　（二）研究制订有针对性的人才培养和储备计划。
　　（三）完善律师事务所的管理机制。
　　（四）搭建同国外律师协会的合作平台。
　　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中外交流的频繁，越来越多的我国企业和公民到境外投资、发展、移民、学习、定居等，由此产生了各方面的法律问题和需求。本会可以以此为契机，加强同境外律师协会和律师所的交流、合作，建立同外国律师协会常态的联系机制和定期互访机制，共同编写法律服务指引，搭建平台，安排和选派专业律师、青年律师赴境外，做自费的中、短期考察、交流和培训，开阔视野，增长专业知识，拓展涉外业务，服务我国的企业、公民等客户。